广州、北京、多哈、圣保罗、布宜诺斯艾利斯、乌斯怀亚，驶过“魔鬼”德雷克海峡，驶近南设德兰群岛……跨越大半个地球，全程逾两万公里，只为走进广袤、壮阔、神奇的南极洲。三月下旬，我校杨林老师踏上了南极之旅，如今归来月余，说起这趟旅程，特别是在南大洋航行的10天以及那片神秘大陆，他仍感慨满怀，因为这实在是一次“太震撼、太难忘的生命体验”。
对于杨林，增长见识、拓展视野、积累生活经验是旅行的意义所在，他还格外珍视旅途中身心的体验。因此在去过北极感受震撼之后，他想到了南极，他想去看看这片地球上最后一个被发现、唯一一片没有原住民居住的大陆。
经过预约后的等待，杨林一行五人终于在南半球的夏末赶上了南极旅行季结束前最后的机会（注：每年11月到次年3月是南极洲向普通游人开放的时段，其余时间仅向科考研究人员开放）。他们从广州出发，飞越亚洲、非洲、大西洋和南美洲，抵达世界最南端的城市——阿根廷的乌斯怀亚。在这里，他们与来自世界各地的80多位旅行者会和，作为全团仅有的中国代表，登上“海洋领航者”号破冰船驶向南极洲。随行的还有几十位将在未来10天带领全团并提供导游、讲解服务的科学工作者，他们多是曾经参与过南极科考工作的各个领域专家，包括极地动物学家、植物学家、冰川地质学家、气候学家、水文学家，其中首席科学家是一位美国斯坦福大学教授，而领队是不久前从加拿大南极科考队退役的一位专家。
阿根廷乌斯怀亚比格尔海湾一景，这座小城是世界最南端的城市
“海洋领航者” 号破冰船
最难忘：航过德雷克海峡 平安穿越“死亡走廊”
南美大陆与南极洲之间隔着1000公里的德雷克海峡，这是世界上最宽的海峡，也因最大深度达到5248米而被称为世界上最深的海峡。太平洋、大西洋在这里交汇，东风环流和西风环流在这里汇合，南极大陆干冷空气与美洲大陆湿暖气流在这里碰撞，加之处于南半球高纬度带，风暴因此成为德雷克海峡的主宰。“无风三尺浪，有风浪千尺，这个说法形容德雷克海峡再合适不过了，”杨林说。
“魔鬼”德雷克海峡的风浪
“海洋领航者”号曾参与俄罗斯科学院的南极考察任务，船体117米长，18.5米宽，甲板以上高6层，吨位达1.29万吨，吃水深度6米。乘坐这么一个大家伙驶入德雷克海峡的第一晚，杨林整夜都听见舱室内外乒乒乓乓东西互相撞击的声音。他和太太的床呈丁字形摆放，他的左右摇，像摇篮；太太的上下晃，简直翻江倒海！白天，走在过道中，人不由自主地会伴随着船体的晃动从一侧溜到另一侧，仿佛醉汉一般；远远看到一个人想向他走过去，却走着走着就被晃偏了方向。“常年八级以上的大风浪，要渡过这样的天险，没有好身体还真不行，”杨林说。他们一行用上了自备的止晕贴，还服用了船上提供的专门晕船药。
驶过南纬60度扑面而来的震撼
历史上无数船只曾在德雷克海峡的风暴与巨浪中倾覆，这片水域因此被冠上“杀人的西风带”、“暴风走廊”、“魔鬼海峡”，甚至“死亡走廊”的恶名。然而，神奇的是，当“海洋领航者”号驶过南纬60度，风暴、巨浪瞬间消失了。那是航程第三天的清晨，杨林在一种久违的平静中醒来，他走出船舱，微风清冽，洋面如一面镜子，紧接着一大块浮冰出现在视野前方，“那一刻很兴奋，可以说惊喜，整个世界没有了喧嚣，只有一大块一大块的冰漂浮在四周，壮观、宁静。”他仔细观察，唯有仔细，才能察觉浮冰的移动。他也发现有些浮冰通体湛蓝，“就像蓝宝石一样”。随行的科学家告诉他，冰体通常要经过5-7年才能形成这样的色泽。至于形态，经过水的侵蚀、风的雕琢，更是各异，“真是鬼斧神工，美轮美奂！”
大自然伟力雕琢下的冰山一角
最难忘：自然神奇 感受奇妙而美好
进入南极洲海域，“海洋领航者”号开始了在南设德兰群岛的巡游。这片自东向西南绵延540公里的群岛，包括4座主岛和150多座小岛、孤岩和礁石，许多国家的科考站也分布在岛上，包括我国的长城站。在5天的巡游中，船上游客被分成12人一组，各自由一位科学家带领，“上午乘橡皮冲锋艇登陆目的地岛屿，下午返回破冰船继续海面巡游”。
乘坐橡皮冲锋艇向陆地进发
南极的夏末，温度在-5°C到10°C之间。杨林和同伴穿着五层衣物，“不感到冷，但是风大”。为了不污染南极洲的环境，旅游者每一次登上陆地之前，全身衣物都必须接受全面吸尘。陆地上没有冰雪覆盖之处满是砂砾与泥泞，即使是夏天，苔藓也很鲜见。一旦踏上陆地，必须紧跟领队科学家的脚步，“真是亦步亦趋，领队踩在哪里，我们后面的人必须踩在同一个地方，否则一脚踩错就可能破坏了本来就脆弱的植被和土壤环境。” 杨林说。
南大洋的海面浮冰
就在这样一个冰、雪、水、石构成的单纯世界里，生活着众多的企鹅、海豹、海狗和海鸟。回顾和南极动物的相遇，杨林说：“真不知道是我们在看它们，还是它们在看我们，我们还有点怕，它们反倒对我们熟视无睹”。根据《南极旅游公约》，游人必须与企鹅保持5米的距离，与海豹要距离20米之外。可是，在海豹数量最集中的大象岛，杨林先后三次近距离遭遇海豹，他原本已在约定距离外驻足，不想圆滚滚像炮弹一般的海豹竟然扭动着身体快速向他冲过来。他赶忙像领队事先交待的那样，双手高举过头顶做投降状，海豹立刻停下，目不转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慢悠悠转身走了。第一回遭遇他着实一惊，第二次、第三次就觉得很有意思，“南极的动物对人友好，在那样的一个天地里，人、动物和环境相处非常和谐。”
在南极洲冰架上生活的海豹
同样令人难忘的还有与鲸鱼的邂逅。那是一次前往目的地岛屿的途中，一头二十多米长的座头鲸竟在杨林小组乘坐的橡皮艇底下穿梭，几乎一伸手就能触摸到它光滑散发幽兰光泽的庞大躯体。“我们距离它之近能清清楚楚看见它嘴边疙疙瘩瘩的瘤状突起，更神奇的是，它好像知道我们不远万里来看它，所以专门逗我们玩，在我们船边抬头、弓背、扬鳍，翘尾巴，领队说，鲸鱼的尾巴就像人的指纹，具有独一无二的专属性，能见到鲸鱼扬起的尾巴非常难得。最妙的是，它竟然还在我们和另一艘船之间喷水，水花溅到那一船人身上，大家都快乐地大笑！”
一只座头鲸在橡皮小艇间游弋嬉戏
不仅见到了座头鲸，杨林还见到了虎鲸。如果说遗憾，就是因为季节关系，没能见到南极最标志性的动物——帝企鹅。但是，在随行动物学家的指点下，他们见到了身材相对矮小的马克罗尼企鹅、帽带企鹅和阿德利企鹅 ，并且知道了如何辨别这三个种类。他们还亲眼目睹了信天翁从空中俯冲啄食企鹅宝宝的一幕。
一只孤独的金图企鹅面朝冰川而立
一群帽带企鹅，它们脸部的黑色纹路让它们看上去像戴着一顶黑帽，帽绳固定在下颌
与通人性的动物相比，南极的天气实在令人难以捉摸。明明是蓝天万里、阳光灿烂，转眼就会飘下鹅毛般的雪片。“在南极时时都能感觉到大自然的神奇”，杨林说道。
曾经猎杀海豹提炼油脂的工厂如今已是南极海狗的自由栖息地
最难忘：旅程安排细致 服务做到极致
在南极海域巡游，吃住都在船上；手机没有信号，更没有无线网络。这样的旅途会不会沉闷、枯燥？杨林的回答是否定的。随行的几十位科学工作者不仅提供领队、导游服务，还担负着科普宣讲的责任。因此每天船上都会举办不同内容的专题讲座，包括动物学家支招如何找角度拍下南极动物最动人瞬间。“主题非常多元化，主讲人也特别能调动现场气氛，这样的讲座很精彩，令人收获良多。”
南大洋小岛宁静的海湾
“海洋领航者”号设施完备，在专门的休息室，人们能读到许多关于南极和极地探险的书籍、杂志，还能通过浏览墙壁上悬挂的图片，了解人类探索南极大陆的历史和南极物种。“这个休息室设有吧台，提供咖啡、茶饮、小点心和酒，人们聚在这里气氛很轻松，经常有人自发邀请大家在此交谈、观赏照片，彼此分享旅途见闻。”
行走在南极洲欺骗岛的活火山带上
除了内容丰富的讲座和怡然自在的分享会，船上饮食之丰盛也让人有种专享美食之旅般的感受：“海上十天每天三餐没有重过样，而且各类食品选择颇多，味道也好。”在旅程的第五天，船上还举办了甲板上的露天午餐会，全船人伴着音乐吃着、聊着、跳跳舞，非常尽兴。餐会结束，大家又分乘橡皮艇去登陆岛屿，在途中杨林收获了此次南极行最令他感动的经历。
巡游在南大洋上与美食相伴，感受南极旷世之美
当午餐会的高兴劲头渐渐平息，乌云却瞬间卷走了碧空艳阳，并且紧接着下起雨刮起风，海面一片灰蒙蒙。陷在湿冷阴郁中的人，心情与上午形成巨大反差，“那个时候可能是踏上旅程后第一次感到情绪低沉。”然而，就在这个时刻，一艘橡皮艇对向驶来，原来是船上一名高管亲自送来热茶，“他每倒出一杯先递给领队，领队再传给旁边的人，就这样依次把茶递到每个人手里，我当时握着温热的茶杯，感受着扑面热气中浓浓的茶香，顿时感到心里一股热流在涌动。那个瞬间真是体会到了什么叫人间温暖。”事后，他反复回想，不禁佩服旅程组织方周全的服务意识以及把关怀渗透进一杯茶的服务精神。
南极洲之行纪念证书 （刘阳 摄）
从南极回到南国的春天里，杨林仍难忘那片广袤、壮阔、神奇的大陆，以及愉快、宁静、超脱的南极之行。他在日记中写下：“南极，离我们很远，但其实又很近，因为它让每个去过的人念念不忘。也因此我们人类才能在心底时刻牢记那里自然的美好、环境的艰险、生态的脆弱，才更懂得珍惜地球——我们的家园。” （刘峭）
时间:May 4, 2017 1:42:00 PM
录入者:刘峭
